夜班护士站的白炽灯管发出刺耳的嗡鸣,我正在给新来的实习医生讲解静脉穿刺要领时,她推门而入。白色护士服下若隐若现的腰线,让我想起三年前在便利店货架间穿梭的背影。
"李医生,急诊室来位外伤患者。"她低头报完工作指令,鬓角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记忆突然倒带,那个在韩剧拍摄现场递给我冰镇可乐的便利店员,此刻正握着消毒棉签,修长的手指在输液架上敲出清脆节奏。
我们开始默契配合。她推着平车,我举着输液瓶,像被无形丝线牵动的木偶。穿过走廊时,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韩剧主题曲。我们的蓝调时光的片尾曲在空荡的医院回荡,恍惚间竟与监护仪的滴滴声叠合成诡异的韵律。
更衣室的帘子忽然被掀开,实习医生抱着新换的防护服冲进来。她下意识转身挡在身后,护士服的后摆高高扬起,露出一截白皙腰肢。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,让我想起便利店收银台后,她递给我深夜零食时藏在收款台下的那只颤抖的手。
午夜十二点的咖啡间总是空的。我们并排坐在塑料椅上,杯中漂浮的速溶咖啡散发廉价苦涩。她突然打开手机播放器,韩剧命运重逢的结局原声灌进耳膜。画面中男女主角在雨中相拥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,而现实中,我们正隔着半张窄桌,指尖在彼此掌心写下模糊的摩尔斯电码。
"明天要调班去产科。"她低头搅动咖啡,黑褐色漩涡在杯底扩散。这句话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,激荡起我记忆里沉睡的涟漪——三年前便利店倒闭的那天,她也是这样低头,从货架最底层翻出最后一包冰块。
凌晨两点的走廊忽然响起救护车鸣笛。当我们推着担架冲向急诊室时,后背的对讲机传来值班护士的呼喊:"三楼产妇羊水破裂!"这一刻,所有禁忌都随着氧气瓶的气阀声消散。我们在交叉的走廊里四目相对,突然意识到:我们都在等待另一个生命诞生,而自己的心事,却始终未能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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